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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保吉萍:苦苦菜

    信息发布者:wzb13893520485
    2017-12-02 12:01:42   转载

    大靖明月微信平台2017年第41期第2版

    它长在田间地头,几乎长在母亲踏过的每一寸土地,只要是有生命的地方,都有它的影子,我们把它叫作苦苦菜。

    母亲对它是又爱又恨。母亲说她小时候几乎顿顿吃苦苦菜,烧开一锅水,把洗干净的苦苦菜一股脑儿倒入锅中,那水就绿了。再往里撒两把黑面糊糊,撒点盐,一搅拌,就是一顿饭。天天吃,年年吃,吃得多了,脸都绿了。无可否认,它是那个时代的宠儿,因着它顽强的生命力。不知道救活过多少人的性命,饥饿的人们在哪都可以找到它的身影。

    苦苦菜苦但人们得吃,就如那样清苦的日子,即使再清贫,人们也一样快乐的过着。

    我随母亲去地里除草。她喋碟不休的念叨,她最讨厌的就是苦苦菜,因为它没完没了。才除去几天,又长出来了。母亲蹲在地里,慢慢移动,将那些新长出来苦苦菜铲的铿锵有力,似乎她这次铲完后,它就再也不会长出来似的。她在和这些苦苦菜们较劲,被铲下来的那些苦苦菜被母亲带回,扔给猪圈里的老母猪。老母猪吃得滋滋有味。

    母亲的手上全是苦苦菜的汁水留下的痕迹,那痕迹怎么洗也洗不干净,黑黑的,特别难看,我恨的直呲牙。这苦苦菜也太难缠了。母亲已淡然,笑笑说,“再不洗了,明天还得去拔草”。

    母亲偶尔也会给我们做苦苦菜吃,还是特别苦。她常说,苦苦菜的根苦,叶苦,连开出来的花也是苦的。但它能治病,能治阑尾炎等。

    那些年,苦苦菜疯也似的弥漫了田间地头。那是被遗忘的一段岁月,人们再也不要用它来填饱肚子,亦或者治病。连我家的老母猪都不吃它了。我总在想,根苦叶苦,它的心里苦吗?它是怎么想的呢?它骨子里死缠烂打的那股子劲是哪来的呢?但我总想不明白。

    多年以后,忆苦思甜风刮过大江南北,吃野菜成了人们的享受。还是母亲的那种做法,开水锅里过了水,把水拧干,撒盐,各种做料,浇油。一盘卖到三十元左右。人们开始搜罗那些被时光遗忘的苦苦菜的身影,苦苦菜一下子宝贝起来了,有时候我在想,如果我是苦苦菜,我就默默的把自己藏起来,让那些寻我之人,再也找不到我的身影。但它还在那里,从未离开过,似乎也从未改变过它的生长态势,还是那样活着,生生的将根扎进泥土,那样坚韧,那样茂盛,一大片一大片的。铲了还会继续长出来,一茬一茬没完没了。

    我也邀同事去家里吃苦苦菜搅团饭,早先吩咐母亲,去挖鲜嫰的苦苦菜。母亲总时喜悦的,她按照我的吩咐默默为我做着一切。

    母亲种了一辈一庄稼。她和苦苦菜打了一辈子的交道。她早洞悉了苦苦菜。有时候觉得苦苦菜像我的母亲。亦或者说,我的母亲更像它。她在我们成长的那些年月里,默默地为我们做着一切事情,供我们上学,默默地看着她的女儿们一个个离她而去,去操持自己的小家,然后又一次次的回家,去索取。而她的给予就如那长疯了的苦苦菜,是永选也没有尽头的。

    多年之后,经历了人生的许多事情。突然明白,草木有本心。它的生命从来都是遵照自己的内心来过。它知道它无需迎合别人,更不能要求别人为它做些什么。每一个生命以怎样的姿态生长,其实都是它自己的事情,与别人无关。这是苦苦菜的智慧。

    作者简介:

    保吉萍,甘肃天祝人。喜欢读书,散文偶见于《乌鞘岭》杂志、三晋都市报、江山文学网。

    文/保吉萍

    编/大靖明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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